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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四十八章公主昏倒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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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四十八章 公主昏倒了

蕭淑和一口氣沒提上來,竟爾氣暈了。

徐方看著她昏倒,想了想,張口喊道:“公主昏倒了!”一面請大夫先看著,又要申請禦醫來診治。

徐瑩聽說女兒昏倒了,這一驚非同小可,幾乎要親自過來看。莒國夫人入宮,向徐瑩解釋事情的始末。

徐瑩拍拍胸口道:“她人沒事就好,就是折了幾個錢。鄭七這是報覆二娘打那水晶屋的主意呢。人沒事就好、人沒事就好。鄭七真是!真是!”

莒國夫人含淚道:“二娘自幼沒吃過苦頭,生性剛強,一遇事就被氣倒了,對她實在不好。她才十幾歲,往後日子還長著呢,這性子得擰一擰了。”

徐瑩連連點頭:“你說的是。這事上人心多險惡,她哪經得住呢?縱是我和聖人,也有顧不到的地方。她是得知曉些事情了。”

莒國夫人放下心來,有了徐瑩的許可,至少杞國公家能多說蕭淑和幾句了。莒國夫人這裏也後悔了,早知今日,當初就該勸徐瑩不要把蕭淑和慣縱成這個樣子啊!回到家裏,與杞國公一合計,還是由莒國夫人出面,游說蕭淑和:“以後有事兒,先與家裏說說,家裏人總不會害你。比如這件事情,好過讓蕭菉給坑了錢去。”

蕭淑和被說得暈了,心中不快,卻又不知道反駁,回到屋裏生了半天悶氣才回憶起來:“水晶屋的事兒,不是她們跟我說的嗎?”她想了起來,就以非凡的行動力沖去與莒國夫人理論。總算記得這是外祖母,用詞還沒那麽刻薄,也把莒國夫人問了個老臉通紅。

蕭淑和丟了面子又白花了一大筆錢,又在家中力壓眾人,便想著法子解悶兒。她新近迷上了騎馬,成日帶人出城跑馬,尤喜一身紅衣,馬也要紅的、鞍也要紅的,遠看直如一團火,只苦了徐方須得扛著她的白眼跟在後面。

玩著玩著,讓她在外面遇上了一位翩翩少年郎。

蕭淑和生得不錯,又是青春年少,縱馬馳騁也是恣意瀟灑很吸引人。路過的少年擡眼一看,不由多看了兩眼。蕭淑和正要發怒,卻見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,眼中閃過的欣賞讓她一點也不討厭。一揚下巴:“餵!你是什麽人?”

少年心中一蕩,大膽地道:“小娘子好沒道理,不說自己是何人,偏要問人。”他見蕭淑和衣飾不凡,想是京中貴女,且作婦人裝扮,又思京中能人匯集,想介入上層圈子也需要一個引路人。既然已經成婚了,就是有家有業有牽掛,縱然欣賞自己,也不會鬧得出格。他樂於搞一點小暧昧,又不致陷入危機。

蕭淑和那是一般人嗎?她跳下馬來:“我偏不告訴你,你是誰?”

少年微笑道:“在下是何人,在下自己清楚,是不需小娘子告訴在下的。”

蕭淑和氣得臉頰發紅,不知為何卻發作不出來。徐方看著有人公然調戲他老婆,不由大怒:“哪裏來的破落戶?見了長公主還不知行禮?”

少年一驚,王八蛋,京中長公主只有兩位,這一位這樣兒,特麽是平固啊!不要了,不要了,趕緊跑吧。

蕭淑和偏不讓他跑,抽了徐方一鞭子:“我要你管嗎?”擡手就要把少年帶入京。

少年自是不肯的:“偶遇而已。”

徐方冷哼了一聲。蕭淑和覺得被諷刺了,冷聲道:“你走也得走,不走也得走!”捆了帶走,還不許有人虐待少年。

強搶民男這種事情,蕭淑和真不是有意的!她哪裏理會得清楚這種感覺?徐方抗議無效,杞國公與莒國夫人施壓無效。吳熙趁勢補刀,借著地利的優勢,把這風言風語傳遍了京城,連賣豆腐的王大媽家的旺財和小強都知道了。他還鄭重其事地上本:“近來京兆接一狀紙,言其子為平固長公主捆綁入京,關入府中,至今未出,不知生死。”

吳熙的奏本加上謠言,參考一下平固前輩們的豐功偉績,足夠許多人腦補出許多情節來了。

這下可亂了套了。

莒國夫人哭著進了保慈宮:“快管管吧!把這事兒按下去吧,不然這一家子就不用做人了。二娘的名聲也壞了——她還把人關著呢。”

徐瑩倒吸一口冷氣:“讓她把人放了!讓京兆把狀子撤下!把二娘給我看嚴了,不許她再出府!過了這一陣風聲再說。”又急忙找蕭覆禮來商議。

蕭覆禮道:“二娘果然不能再出門——直到把規矩學全。京兆那裏,我去辦,”不滿地看著莒國夫人,“事情出在你們府上,為何會鬧得滿城風雨?”

莒國夫人有苦說不出:“我這就回家讓他們閉嘴。”

蕭覆禮道:“晚了!以後都關起門來過日子,不要再出事了!二娘年幼,你們勸著點兒。我這就去找京兆。還有,二娘,還是暫時禁足吧。”

蕭覆禮是憤怒的,二娘的行為是代表著皇室好嗎?皇室公主的名聲已經很糟糕了好嗎?

徐瑩心疼女兒,但也不能不顧娘家,只好同意:“也好。”

這事兒如果讓鄭靖業去善後,搞不好要把苦主兒子扔到教坊裏什麽的,偽稱是年輕人貪花好色讓家裏人沒找到,問苦主個訛告的罪。事情落在李神策手裏,一定要把蕭淑和削個滿頭包不可。現在讓蕭覆禮去辦,他只關了二娘,又把苦主送出京,再讓京兆把這案給悄悄結了。

事情似乎就這樣告一段落了,沒想到神轉折出現了——蕭淑和死了。

真補刀黨一直在行動,鄭靖業指使李幼嘉在籌辦婚禮的時候,把被蕭二打殘的宮女的親戚給安排到她身邊去了。這事兒兩人誰都沒告訴,就等著結果呢。

蕭淑和整日亂跑的時候,跟的人也亂,此人未得靠前,待她被關,脾氣變壞,動輒打罵。得勢的侍女都拿不得勢的做炮灰,令其上前服待。這還有什麽好客氣的!趁夜一把剪刀,捅完了還要放火燒哩。

當年宮婢都能撓花太子的臉,今年不過是謀殺一個長公主而已。

鄭靖業那稱不上善良的一生中坑害過許多人,蕭淑和只能算是其中沒費什麽心力的一個。他老人家照樣好吃好睡,心裏還有些惋惜:“怎麽這麽利索?現在的小娘子脾氣怎麽都這麽壞?”

李幼嘉作為忠實的補刀黨,自然與鄭靖業一條戰線,跟著感嘆:“是啊是啊,她的陪嫁錢還沒花完,還沒把那邊兒攪個天翻地覆呢。嘖,少了許多熱鬧啊。”

“有人知道嗎?”

“那小娘子倒也聰明,還放了一把火,勉強能糊弄人眼。收斂的人不敢聲張,悄悄報與我的。”長公主身份特殊,不但有專職治喪的人做先期準備,為表重視,蕭覆禮即刻讓政事堂督辦這件事情。李神策高傲、袁曼道古板,唯有李幼嘉圓滑,就攤上了這個差使,方便他“毀屍滅跡”。

鄭靖業瞇了瞇眼:“我老啦,總不願意見血,也不願意誅連。不如為此女求個情,問她個伺候不周也就罷了——怎麽長公主身邊就只有一個人照顧呢?旁人都是死的嗎?”

李幼嘉會意道:“如此不上心,實是可惡!”

鄭靖業摸摸胡須:“我記得,這內裏有好些都是從宮中帶出來的宮女?那豈不是良家女而非徐家婢?這個你要記得。”

李幼嘉嘿嘿一笑:“這是自然——恐怕,此事最後還要勞動池郎去決斷哩。”

鄭靖業也笑得嘿嘿的。

——這樣的你們有資格抱怨人家小娘子脾氣壞嗎?

此外的甲乙丙丁都覺得松了一口氣。

蕭淑和稱不上大奸大惡,但是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,你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炸掉!這貨的思維還跟正常人不一樣,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樣的事能做什麽樣的事不能做。論兇殘,她甚至不及她那個太後娘,然而論常識的匱乏,她的戰鬥力絕對破表,你跟她講道理基本講不通,甚至道理都走不到她面前都被她那個溺愛女兒的娘給擋住了。遇上這麽個人,咒她死吧,太過份,可她要是消失了,咳咳,也沒什麽人會抗議。

最傷心——或許是唯一傷心——的人就是徐瑩了。噩耗是莒國夫人親自入宮解釋的,聽到消息,徐瑩像是被雷劈到了,驚得半晌沒回過神兒來,嚇得保慈宮的宮女宦官小心地圍了上來,生怕她瘋魔了。徐瑩從入定狀態裏出來,緊接著就是不肯相信噩耗:“阿娘怎麽能這樣說二娘?她是孩子脾氣了些,我已讓她閉門思過,阿娘難道不能容一外孫女嗎?”

莒國夫人哭道:“你醒醒啊!”二娘死了,她的心情是覆雜的,少了個胡來的孫媳婦是件好事,可死了個從小看到大的唯一外孫女兒,她也不好受。蕭淑和只要不是莒國夫人的孫媳婦,憑她嫁給誰,憑她怎麽花錢如流水、怎麽養面首搶良家夫男,莒國夫人都會護著她。即便她是了,莒國夫人心裏,也要考慮一下她是個沒爹的孩子,不由寬容一二。

莒國夫人嗚咽著解釋:“昨天夜裏,二娘睡著了,守夜的婢子誤推了燭火……嗚嗚……我可憐的孩子啊!”

徐瑩哪裏禁得莒國夫人這等哭法,與莒國夫人抱頭哭了個昏天黑地。母女二人哭完了,才想起細節來,比如屍身如何,比如喪禮如何,比如身後之事。

因為蕭淑和的身份,又因為是蕭淑和是在自己家裏意外身亡的莒國夫人不好輕易開口。徐瑩神經質地在屋裏來回踱步:“二娘的身後不能寒酸了!”

莒國夫人點頭道:“這是自然。二娘是長公主,按制也寒酸不了。”

徐瑩念叨了一回女兒的身後事,忽然又咬牙切齒了起來:“跟著她的人都是怎麽伺候的?”

這一點莒國夫人是知道的,自從蕭淑和被禁足,脾氣就變得不好,侍女們都不太敢近前是真的。此時只能含糊道:“你息怒,不要氣壞了自己,你這個樣子,讓我怎麽辦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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